【此间事】仙姑⑤
馋完猫儿馋五爷，没毛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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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宁珠短褙长裙，全身素白，发髻用一块黄布包裹，在堂哥徐成江及一干资深教众的簇拥下来到后院。
此刻云销雨霁，虽无星光，后院火把熊熊，足以照明。
白玉堂身负木架，被捆了个结实，左右两个壮汉将他架起，面朝台下。
徐宁珠拾级而上，眼前一亮。
常言道灯下观花，月下看美人，诚不欺我。
眼前人被摘去斗笠，鬓发带水贴在脸颊，明明暗暗的火光下，华美五官深邃柔和甚至还多了一丝脆弱，眉头微锁，又透着倔强和不甘。衣裳湿透紧贴在身上，勾勒出挺拔有力的线条，让晕染了血色的锦袍看上去都格外可餐。
负伤昏迷还让人食指大动的少年郎，她是第一次见。
不错不错……即便如此，即便如此！还得先办正事。
徐宁珠抿抿唇，眼珠滴溜溜转了好几个主意，继而转身张开双臂，提声道：“他不是人！”
台下一静，突然炸开了锅。
教徒们嗡嗡嗡地发表着各种她完全不在乎的意见。
稍作停顿，徐宁珠指向白玉堂：“他是恶魔，邪灵！”
“他随身携带这一袋鬼石，就是为了把我们变成邪灵的走狗！展护卫被这青黑的鬼石所伤，伤口已见脓血，还在往里腐烂。而且我发现，展护卫记忆在流失，将将沾染，他就已经记不清自己何时来的我们王阎庄，太可怕了。”
“是我无能，无法保护展大人，只好建议他先回开封府，让星君为他驱邪。”
“而我们！要驱除这个恶魔！拯救被恶魔附身的人。”
“仙姑，如果恶魔走了，这位郎君是不是也会变成王长安那样的傻子？”台下有人发言，是昔日庄上清秀书生王长安的某个亲戚。
那个王长安，不过是接受不了被玩，疯了而已。
“我尽力。”妖娆的仙姑叹息，悲天悯人：“你们知道，我们每日吃喝神话，聆听教义，就是为了更接近神，获得神的真意，神会因为我们的奉献降下神力。我够谦卑，够虔诚，奈何年龄小，净化的凡人太少，神力不足。虽然驱鬼救了长安，却无法治好鬼在他身体里留下的痕迹，这个痕迹让他无法再侍奉神。他懊悔，他羞愧，他怒吼，他嬉笑，直至最后不肯说话，都是有原因的，他需要发泄，不然又有什么能支撑他活下去呢？”
“我们要宽容，要善待他。有家的温暖，我相信终有一天，长安会回到神的怀抱。”
“至于这位郎君，如果恶魔荼毒了他的肉体，恶魔离开后他也许会异变。会一瞬苍老，会驼背残疾，甚至可能会有其他身体异常。”
“那又如何呢，我们不会嘲笑他。”
仙姑十指相扣，握到胸前，虔诚而庄重地望向远方：“尽我所能，付与净化。”
“尽我所能，付与净化。”教徒无比感动，一片虔诚的齐诵声。
徐宁珠知道，是时候了。
她心情非常愉快，抬手慢慢解开头布，忽地一扯。
仙姑迎着火光，乌发飞扬，眼神悲悯而坚定。
那些被净化过的男男女女颇为触动，他们觉得这份悸动是与神有了羁绊的证明。
只有经历痛苦试炼才知神可爱，只有接受熬炼才会被成全。他们想起平日的研习，也都双手合十交叉成拳，举到胸前。
“尽我所能，付与净化。”
当然，也有本性就偷奸耍滑的淫邪之徒乐见其成，不仅放任不管，甚至热衷于推波助澜，他们也十指相扣。
“尽我所能，付与净化。”
……
伴随着声声虔诚之音，徐宁珠莲步轻移，舞姿曼妙，围着高台上的白玉堂旋转、跳跃……
头巾在指尖飘动，黄布的内里竟是朱砂写就的道门驱鬼符。
徐宁珠皓腕扬起，黄符一般的裹头布朝白玉堂罩下。
好一个美郎君顶盖头。
徐宁珠情不自禁弯起嘴角，刚要开口，一旁沉默不语的徐成江终是打断了她:“这白玉堂是陷空五鼠中功夫最好的，为跟御猫争口气敢在大内杀宦官。事后官家不仅不追究，还封他做了四品带刀护卫，另外四鼠也一并做了官。这人风头正劲，行事狠辣，着实不好惹。”
徐宁珠的笑意没了，目光死死盯着盖头:“人不风流枉少年，他难道不怜香惜玉。”
“据说她割美人耳朵时眼都不眨，还捏断了尼姑庵俏尼姑的手腕子。为了给手下渔夫出头，把丁家庄如花似玉的月华娘子打了……”
“……够了！”
“宁珠，忍一时海阔天空，这药野猪的草药谁知道人中了会怎么样，这会儿都没醒，多半要出事。”
“真出事就甩到秦波头上，陷空岛寻仇找不上我们。他们才出多大点钱，就想让老娘为他们沾血？”
徐成江满脸欣慰：“是这个道理。白玉堂醒来，若是发现身子异常，很可能会杀个人头滚滚。”
“哼，他不一定跑得脱。”
“是是，你有手段，但他也有帮手啊，这事变数太多，我们最好把他正常安排着，这样就算秦波失手了，我们也有后路。”
徐宁珠面色越发难看，终究咬牙做下决定：“绑去后院，照顾他吃喝拉撒。”她转身：“堂哥，他是我的。看紧了，就算他马上要死，也得等我享受之后他才能死。”
强忍着不回头，徐宁珠走下祭台，去教徒中挑选其他人共度良宵，哦，不对，是亲自净化那些俗人的罪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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